趙安給產(chǎn)婦做了個檢查,臉色很難看。
肩位難產(chǎn)!
像這種急性難產(chǎn)的發(fā)生率很低,也很棘手。
她腹中還有兩個胎兒……
即便他前世有過兩次給人接生的經(jīng)歷,這會兒也緊張。
產(chǎn)婦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
而前肩被嵌頓的胎兒搞不好缺氧了。
在如此簡陋的環(huán)境下,想要保住他們娘三,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趙安沒有絲毫遲疑。
他既能給閻王送人,也能向閻王要人!
這娘三……
他保了!
走到散發(fā)著藥味的柜子前,發(fā)現(xiàn)老郎中的銀針還在,一些草藥還能用,趙安對周瑤道:“娘子,我馬上會讓她醒過來,你幫我安撫她的情緒?!?
周瑤鄭重道:“好!”
趙安用一根銀針刺入產(chǎn)婦的人中,并以雀啄法捻動。
產(chǎn)婦緩緩地睜開眼后,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救孩子,別管我!”
趙安連忙道:“你要相信我,我都會救!”
周瑤不太會安慰人,斟酌后,還是撒起了善意的謊:“你放心,我夫君醫(yī)術(shù)很好的。我來趙家屯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要不是他,我早死了?!?
那是你命硬,又知道用哪些草藥處理傷口。
只是靠原主救,骨頭估計都已經(jīng)上黃銹了。
趙安見產(chǎn)婦的情緒稍微平復些,趕緊讓周瑤吩咐人用開水多煮麻布,煮柳樹皮鎮(zhèn)痛,再煮益母草等草藥應對產(chǎn)后出血。
他則是懸空系了條繩子,讓產(chǎn)婦好借力,然后屈曲產(chǎn)婦雙腿,旋轉(zhuǎn)胎兒肩膀,開始接生……
看到周瑤進進出出的,趙大餅也被使喚個不停,男子逐漸安靜了下來。
偏偏在這個時候,十幾個兵卒簇擁著一個獨眼龍沖到了院子里。
他是鐵門堡的新百戶吳德。
瞅見刁莽和趙大餅后,吳德怒罵道:“趙安是不是也在這里?你們這幾個鳥人還真是讓我好找??!紅柳墩一個人都沒有,你們不去守墩,跑這披麻戴孝嗎?”
披麻戴孝……
院子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怒不可遏。
看到自己惹眾怒了,吳德不僅沒慌,反而大笑道:“怎么,你們這是想學趙安殺百戶?來,盡管試試!看誰先死!”
“直娘賊!”
刁莽猶如猛虎下山般沖開數(shù)人,一戟將他扇翻道:“你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你?再不滾去守墩巡邊,老子把你剁成肉泥!”
“你……你給我等著!”
吳德摸了把迅速腫起的面龐,抱頭鼠竄。
“我呸,慫貨!”
刁莽吐了口唾沫后,又回到屋門口守著。
趙安昏迷的這兩天,鐵門堡的防守可是加強了的。
懸陽千戶所也怕韃子突襲報復。
他心情不好,壓根沒去紅柳墩。
吳德只能派人暫時頂上。
聽說趙安醒了,這是迫不及待來立威了。
不慣他!
該打就是得打!
副千戶都打了,還怕他一個百戶?
時間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摳心撓肺,過得賊慢。
一個時辰后,急得頭頂冒煙的刁莽給男子灌了一大碗藥湯道:“你這身上燙得都能烙餅了,喝點降降熱!要不是怕苦,老子都想喝一碗了!”
男子欲哭無淚道:“如果能用我的命換他們娘三,我……”
“哇!”
一聲突如其來的哭聲讓他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他既興奮又慌張道:“孩子?我的孩子出生了?”
刁莽笑罵道:“難不成是我的?這小子行啊,真懂醫(yī)術(shù)!不過現(xiàn)在不是高興的時候,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呢,特娘的,比我那犬子出生的時候都高興?!?
“那你兒子現(xiàn)在該長大成人了吧?”
“……”
沉默了許久,他的雙眼像是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