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更不能明白的是，就算對方真的是明無花信
沒道理他家城主和天宿想不到這一點
***
烏行雪自然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沒有選擇這么做
他想激得封薛禮出手
。如果對方是花信
，那他一定耗費很多年、查了很多事，也做了很多布置，才會借了封薛禮的殼蟄伏在照夜城，把主意打到雀不落這棵樹上。要動雀不落不是易事
所以烏行雪才要去激對方
他們把“明無仙首”這個名號直白地亮出來，就是想告訴“封薛禮”：再掩藏也毫無意義
如果要動手
所以花信今日動也得動
而花信一動，就必然會牽連出一些線索痕跡
他就能借此知道一些尚未知曉的
這辦法確實有一點險
***
借著將寧懷衫拉到身邊的動作
那只是一個瞬間
寧懷衫驚呼道：“對了城主
話音未落
，“方儲”已然拔劍而至，直沖烏行雪背后空門。那并非真的方儲
，所以有著遠超方儲的劍速和威壓。那一招快如疾電，但凡沒有準備之人，根本反應(yīng)不及。烏行雪卻在那一刻
，背對著劍鋒，沖蕭復(fù)暄眨了一下眼睛。他歪了一下頭
，用口型道：“該天宿大人救我了?div id="4qifd00" class="flower right">薄唇剛動，蕭復(fù)暄已然閃身而至
。獨屬于天宿的凌冽氣息迎面而來
，掃過他的時候，蕭復(fù)暄已經(jīng)落到了他背后。就聽“鏘——”的一聲響
，驚天徹底。那是兩劍相抵的金石之音
。那一聲直貫九霄
，整個雀不落如狂風(fēng)橫掃，就連那棵參天巨樹上厚積的雪都瞬間一空，被掃上了青天。下一刻，那些雪漫天蓋地地落下來
，籠罩著整個雀不落。蕭復(fù)暄替烏行雪擋招的那一刻，那棵參天大樹剛好無人看顧
他像一抹混在狂風(fēng)里的山嵐
而另一手提著的燈在那一刻猛然一震
火勢之高
，映得這半邊天都殷紅一片。他在照夜城呆了二十五年，環(huán)繞著整個雀不落精心布了一個陣
。他不知道烏行雪對神木做了什么，才讓神木失去了仙氣和神性。但他其實也不用知曉得那么清楚
，既然失了仙氣和神性，那就讓它重新?lián)碛小?讓一棵樹擁有仙氣和讓一個人擁有仙氣本質(zhì)并無區(qū)別。
這和“點召”其實是一個道理
。他雖然不是天道
，做不了真正的“點召”，但可以做到“近乎于”。更何況樹還是那棵樹，骨子里的神性還在，他也不需要真正“點召”什么，只要做到“近乎于”。哪怕一天或是一瞬都行
，只要神木存在一瞬，他就能借力完成所有。“點召”陣需要的所有
，他早就在這四周布置好了，雀不落周圍的賭坊、酒肆、花坊……那些樓閣之下，都是他早早埋好的陣石。而他現(xiàn)在只需要將最后一道符文寫在這片泥土上，以血和之
，就成了。他手指落在泥土上，血淅瀝瀝順著長指蜿蜒向下
，洇進泥土里。劃下字的時候，雀不落周遭的陣局嗡然啟動***
蕭復(fù)暄和烏行雪只是要借機試探他布置了哪些東西
所以他們故意露了空門
金光之下
然而那一瞬間，卻出現(xiàn)了一絲變故
先前他們奇怪過
先前“封薛禮”來雀不落敲的那三聲門
，幾乎讓整個照夜城都聽得清清楚楚。于是城內(nèi)便開始暗流涌動。
新舊城主對峙
，那些大小邪魔自然不會直接摻和進來，一個個退避三舍，但其實他們沒有一個真正離開，依然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因為他們深知
，不論封薛禮和烏行雪誰更勝一籌，一場對峙下來，兩邊都會有所損耗。誰占上風(fēng)重要嗎？
不重要
。他們最希望的是兩敗俱傷
，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從中分一杯羹了。一個稍微厲害一點兒的邪魔只要死了
，靈肉皮骨必定會被其他人瓜分得干干凈凈，畢竟那可是大補，比沒日沒夜的修行來得簡單多了誰不饞呢？
更何況如今對峙上的是新舊城主
對他們來說
所以賭坊
這和先前那種純粹的看熱鬧不同
于是整個照夜城陷入了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里
他們自己或許尚未意識到，但他們確實在不知不覺間跟著封薛禮動了起來
那些大小邪魔的布置單拎任何一個出來，對于烏行雪或是蕭復(fù)暄來說都起不了大用
但當那些各不相同的布置層層疊疊，在雀不落周圍越積越多時
都說仙魔相沖，如此靠著萬千人聚集而成的邪魔氣
這種影響無聲無形，天宿本人卻最有感受
所以蕭復(fù)暄在一劍斬上那道火墻時
他眉心一緊
而就是那一瞬間，“封薛禮”似乎在泥土上急急劃下了最后一筆
“點召”這棵參天巨樹的大陣終于立成，金光自“封薛禮”掌下散出
那金光幾乎要在樹干上流淌成字，卻在筆畫相連之時
就好像由于某些緣故，這“點召”對它起不了作用
“封薛禮”輕聲自語：“怎會如此……”
不應(yīng)該的
只要這是那棵樹，這陣就能成
他又加了一道
巨樹顫栗之下
“點召”依然不能成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背后
他低頭一看
而正流的這只手上
蕭復(fù)暄覺察到了這些。
他似乎總能覺察到這些……
他轉(zhuǎn)過頭來
“這是……”蕭復(fù)暄低低的嗓音有些生澀
“分靈”兩個字落進烏行雪耳中時
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他回到了親手給自己落下這些符文的那一刻
“封薛禮”百思不得其解
他總在想
其實兩者皆非
而是分靈。
是烏行雪分了神木的靈
傳說神木總是半枯半榮，半生半死
則貫穿了蒼瑯北域三十三層洞天
就是他最初醒來時站著的那株灰白枯木
他睜眼的那一天，就像當年在神木上化人一樣